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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那凌乱而贫瘠的山田之间的小路上,有一个身穿皂衣,腰间挎着一把短刀,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牵着一匹马大步走了过来,那匹马身上烙着官印,全身乌暗发亮,很是神骏,中年汉子牵着马走在前面,身子还没马腿高.
马的鼻孔里喷着白气,满身都是汗水,似乎奔行了很远的路.
燕老五磕磕旱烟袋,站了起来,迎向前去,讶然道:"老四你怎么来了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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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人也姓燕,出生于燕村,算是燕老五的同宗,若是论辈分,比燕老五低一辈,行四,所以人称老四.他不长个子,只长心眼,年轻时就在蒙城身子里谋了一个差使,是一名户房税课的差役.
户房权力颇大,辖下的税课专管夏税秋粮.老四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差役,但是有着督促税收之责,着实有一些权力,平日里不论到哪,都有人松着巴结着,好酒好菜伺候着.
但事实上,没人喜欢看到税吏,燕老五看到他,心里就一咯噔,却还不能表现出来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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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四挥了挥手,没急着回答燕老五的问题,走到了燕老五的身边,才摇了摇头,道:"五叔,你们下燕村可是摊上大事啦!"
"怎么了?"燕老五吓了一跳,这老四未免太危言耸听了.
"怎么了?你俺看吧……"老四把手中的一份文书拿出来,燕老五红了脸,道:"老四你笑话你五叔呢,若是我认识这身子里的字,那我还是燕老五?"
老四摇摇头,就把府君决定清收税务,嘱咐他们下来督促的事情讲了出来.
"差了三年的税?"燕老五立刻脸喝酒就白了.
没人比燕老五更了解下燕村的家底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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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燕村世代采玉,大多没有田产,所以采用的是人头税,成年即征税,税额固定,却可以用不同的物资去抵.往年还好,大多是整齐划一的银钱,而后来年生不好了,就何都有了.
来乡村征税,算是一个苦差使.这些村里往往一个村都没有一个能写会算的读书人,而税吏们中小蝌蚪于算计的也极少,让交多少,实交多少,最终落了多少,都一团乱麻.
而到了最后,府君着人把最终收的税计算一下,总数上大差不差,也就这么过去了,真要理清一个头绪来,所花费的功夫,实在是极不划算.
在这样的环境下,若说哪村子里税交少了,那村子里也只能认着,总不能去和府君讲道理,自古民不与官斗,这是小民们生存的智慧.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