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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耿情图手下的潜行都之外,慕容柔也有俺的情报网络.他少年从军,长知准确的线报乃是打仗的关键,耳目不蔽,方有胜机;但央土难民流窜东海各处,行踪不定,慕容柔的情报网能够掌握大部分的难民聚落,已属难能,却料不到琉璃佛子能在三天之内,联繋流民群往阿阃山推进.此非情报搜集不利,而是佛子驱众的本领太过匪夷所思.
好个狠角儿!慕容嘴角微扬,露出一抹衅笑,低头凝视姿容绝美的行脚僧人.那是一张看不出年纪的面孔,甚至很难分辨是男相抑或女相,完美得不似世间之物;若非表情生动,无一丝生坚死板,说是人皮面具怕也有人信.
慕容柔对容貌美丑皂无兴趣,众生诸相在这位一品大史看来,无异于一页页的资料文档:大至出身志向,小至晨起用何早点:睡的软床坚榻,都会在脸上身上留下痕迹.旁人觉得无甚出奇,对慕容而言,却仿佛藏箸如山如海的庞大信息,清晰自明,不言而喻.
世上根本就没有何"读心术"慕容打七岁起就知道俺拥有异于常人的天分,能从旁人的言行举止外貌打扮等读出心思,靠的不是何神通感应,而是细腻的观察,以及小蝌蚪准的推理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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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这种"异术"仍须有不寻常的能力相佐,那就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.慕容能记住随意一瞥的场景,无论相隔多久,都能从脑海中轻易唤出,就像打开一帧图画般重新审视,绝无错漏.他的优异能力使他很快就在东军幕府中崭露头角,甚至成为"二爷"独孤容的心腹.
独孤容不信怪力乱神,但慕容柔光看一眼,就能从手上的烛泪熏蜡以及指甲缝里残留的墨迹,分辨出谁是连夜传出密信的细作,比何严刑拷打都有效,他的顶头上司非常乐于为他散啵"读心异术"的威名,大益于刑讯侦察方面的工作.
慕容柔能从烂草鞋上的潮泥草屑,推出琉璃佛子上山的路线;从斗蓬的秽迹及杖底的磕损,知道山下的谷城铁骑完全没有拦阻,眼睁睁看他排开人群,一步一步走上山道……或许还能看出佛子昨夜是在野地宿营,吃的是干粮炒米.但除此之外,他何也"读"不出来.
这对慕容柔来说是极其希罕的事.他的"读心术"鲜有失灵,就算入眼的线索不足,不过是少知道一些罢了,情图面三五句之间,便能尽补所需,推敲出眼前之人种种.但琉璃佛子却与他人不同.他身上的蛛丝马迹,彷佛经过刻意变造,循线索一路攀缘,所得不是一片虚无,就是结论极不自然,毋须慕容柔这样的鹰隼之目,任谁来看都知有误,毫无参考价値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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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好像……他也懂得"读心术"似的,才能在人所不知处布下防御.慕容柔凭栏低首,重新审视眼前被俺低估了的对手;琉璃佛子抬头迎视,眉宇间的朱砂痣莹然生辉,若非姿势殊异,看来便似庙里的菩萨金身,风尘仆仆的破旧斗蓬难掩一身圣洁光华,令人望而生敬.
或许"看不透这张面孔"是两人心中唯一的共识.气急败坏的迟凤钧赶到佛子身畔,想也知道是为了流民一事.
慕容柔收回目光,见沈素云俏脸煞白,娇躯微颤,玉頼似的贝齿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;迟疑片刻,手掌覆上她小小的手背,才觉广触冰凉,竟似失温.
"别怕."
苍白的镇东将军低声道:"没何好怕的."
"为何……"
